我们学校的谌桂宜老师,年近60岁,很快就要退休,近来,老师们发现他走路的脚步比以前更轻更快了,也许是老牛自知夕阳短吧!他要为自己的工作最后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谌老师出身干部家庭,他是父母4个孩子中的唯一男孩,他的三个姐妹都是国家机关人员,按说有当时在公社当书记的父亲,他完全可以继承父业,不过,机会都被他一一放弃了,究其原因,用老谌的话说:当老师是我的最爱。
当了20多年民师之后,1996年他有了转正的机会,报考的时候,按说教了“一辈子”数学的谌老师,理所当然地报考数学科,可当他看到先来报名的那些老师都报的是语文科,他临时改变主意,来了个鸭子过河——随大流。报名离考试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,谌老师临渴掘井,结果还是金榜题名了,老师们都不得不佩服,人家不愧是“老三届”的,文理都棒啊!
老谌业务棒那是有口皆碑,可他对工作那种一丝不苟满腔热忱的态度更是令人敬佩。
谌老师从不迟到,不旷课,就是有事他也很少请假。远的不提,就从近几年的几件事说吧。前年,他的叔伯嫂子去世了,出殡那天,他早晨8点又准时来到学校,校长不明白地问:“今天,你不是......”老谌解释说:“反正在家里我也没多少事,上完第一节课再回去给嫂子送殡也不晚。”怪不得老师们都说谌老师最难舍的就是一节课啊!
去年,谌老师90多岁的老母亲病倒了,姐妹们都守在床前看着母亲打点滴,老谌眼瞅着母亲,心里还想着学生,干脆向姐妹们请了个假:“你们先看着吧,我上完课再来。”她们都了解自己的兄弟对工作的那份痴情。“你上课去吧,咱们也不必要都守在这里。”
几个月后,母亲永远地走了,殡葬的头一天,有位老师开玩笑说:“我认为,明天老谌是绝对不能来上课了。”这玩笑的话题虽然开的有点沉重,但从玩笑的话语中,我们是否对老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?
前年,谌老师教的是六年级数学,升七年级的时候,全镇学生集中到镇中心校参加统一测试,校长安排带语文的青年教师领队,没有谌老师的事,这天早晨,老谌刚端起饭碗,忽然想起昨天还有一道数学题没给学生讲清楚,于是,他饭碗一放,骑上自行车直奔中心校,就在学生临进考场的前15分钟,他给学生讲明了这道题,考试完毕,学生兴冲冲地跑到他家:“老师,考试卷上正好有你讲的那道题。”老谌听罢,一拍大腿:“今日,不虚此行。”那天晚上,他高兴地喝了足有半斤二锅头。
后来有人传说,老谌正挂着吊瓶,想起此事,自己拔下针头就往考场跑。这属于夸张,不过,就在学生考试的前一天,他真的是挂吊瓶的,他患有肾结石症,那段时间,小肚子经常疼痛,家人和老师们多次催促他赶快去医院查一查,他一直推托:“等送走了六年级学生再说。”送走了学生,老谌去医院一查,肾中的结石比花生米还要大,需要几个疗程的治疗,第一次治疗完之后,医生开据休假一个月的证明,可老谌哪能耐的住在家的寂寞,第二天又准时来学校上班了。
老谌有两个儿子,二儿子是县二中的教师,大儿子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,老师们都劝他:自己有病在身,让孩子们帮忙跑一跑,提前歇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有情可原的。老谌却说:“那不是故意给孩子出难题吗?这事不能干。”
不该做的事他绝对不做,该做的事从不推辞。
去年,我们镇教委制定了教师工作量化评估方案,按教师工作量的大小给每位教师赋分,像分管电教、仪器、图书等科室的老师,每室给老师记两分,可老谌分管的是厕所,评估方案中偏偏没提到这项,于是,有的老师用开玩笑的话为老谌打抱不平:老谌分管男女厕所,相当于两个科室,应该给人家记4分才是呢。
今年寒假开学,校长也想着减掉老谌这份出力不得分的差事,可又愁着没有合适的人选(那些“小年轻们”谁都不愿分管厕所),这些老谌能看不出来吗?于是,他主动找到校长说:“那些电器之类的营生咱也管不了,分管厕所也算是我的强项,还是我来管吧。”看来老谌这厕所“所长”一职注定是要担当到退休了。
最近,老师们还发现老谌有时也会站在一个地方直发愣,大家猜想,他还是不舍得那已经站了40多年的讲台啊!
最后,我想对谌老师说一句:别不愿收起你那夕阳的彩练,可能你觉得还有遗憾,无需多思,安度晚年吧,谁都会相信,似火的夕阳划过的夜空一定是星光灿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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